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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少年洪仔之烦恼
每个人都有青春期的烦恼和秘密，洪仔除了潜在的狂犬病和神秘的莫比斯环外，其实最大的烦恼是关于小兰的事情。
农村孩子成熟得早，条条框框也比城里的孩子少，初中开始有人拍拖，那是常见的事。小包子就开始跟那个朱家村的小雯好上了。洪仔喜欢小兰，这本身不是问题。问题在于洪仔有点胆怯和自卑，不敢也不知道该如何迈出表白的第一步，只好忍着又忍着。但青春既已觉醒，每天有如洪水猛兽般的冲击洪仔的身心，令洪仔苦闷不已。
当年从四族村一起出来到岐山小学读书的8个同龄人中有3个人在小学毕业后就辍学回家务农了，只剩下洪仔，小包子，小兰，小雯，小石头5人。小石头本来也是要回家帮忙卖豆腐的了，但小仁夫妇商量后还是忍痛继续送他上学，不仅是因为小石头的成绩很好，更重要的是有姐现在每个月能寄30元回家了！
他们五人上了歧山中学后仍被编在了一个班。三年初中，座位换来换去，初三的时候洪仔和小包子被安排坐在了小兰和小雯的后面。小雯真名朱秀雯，因脖子有颗黑色小痣被在小学时被小包子几声“黑珍珠”，她当时气得几个月上学时都不跟小包子说话。
四人前后坐在一起那怕上课时也经常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不知从哪一天起，洪仔特别喜欢小兰回头说话。小兰一回头，洪仔就装作聆听她讲话的样子凑上去。小兰扎着马尾，每次一转一回，马尾巴就扫来扫去，散发着青春的味道。还有小兰的一对美目，晶莹明亮，长长的眼睫毛往上翘。洪仔经过近距离多次的目测，认为上面放支铅笔都绰绰有余。
洪仔不知道为什么古人会说：回眸一笑百媚生，但他觉得每次小兰回头嫣然一笑，都象太阳一般瞬间照亮了整个灰暗的空间，自已顿时自惭形秽而又无限向往。唉，洪仔就更不知道如何下手了。
但俗话说：先下手为强。洪仔虽然不知道如何下手，但小伙伴中有人却是深谙此理。在一个月黑风高回家的路上，小包子往朱秀雯的书包里塞了封信。之后他嘻嘻地对洪仔说：“我明天晚上就会拉上她的手，你信不信？”，小石头在旁边直摇头，鄙夷不已。洪仔心里还是有点佩服小包子的，但也不无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她明天不上学，她去外婆家两天。”
小包子的那封写得歪瓜裂枣般的情书并没有起作用，但偶然的一个机会却使两人开始了交往。小雯从外婆那回家走山路时不小心扭伤了脚腕，红肿疼痛，只好在家休息了几天。时值中考前夕，意味着她有一周的时间不能参与复习了。小包子乘虚而入，每天放学后必定去朱家村嘘寒问暖，顺便奉上小兰抄好的笔记。他本来也计划来个“同学情谊深，每日背上学”的壮举，无奈自已个子不高，小雯又重，试了一下，小包子差点被压塌，只好放弃了。
但一周以后，当小包子炫耀似的在四个小伙伴前勇敢地拉着小雯走进教室门的时候，洪仔还真的瞪大了眼睛，这也行？他丝毫没有留意到小兰眼里流露出一丝羡慕的神色！
上帝在打开一扇门的同时，往往也会关掉另一扇门。小包子在赢得小雯芳心的同时，却在几周后的中考中语文不及格，总分差老远，估计上高中也困难。小包子却毫不在意，老子天生不是读书的料，王候将相，都是读书人出身的么？
说到中考，五人当中，当属小石头和小兰最不担心了，因为这两人成绩好，是保送生。岐山中学每年都有每班几个的初升高的保送名额，想留住优秀的学生以免他们都考到县城中学去了。歧山中学虽比不上县城的两大中学，但每年也是有一两个学生考上重点大学的，如一年前的吴哥就考上了一所大学，现还在某陆军学院经历为期整整一年的军训，苦不堪言。所以歧山中学这一招还是有点吸引力的。
初三的中考结束后，洪仔和小雯上了岐山中学的线，小包子差十几分，但在他老爸阿达，现任镇派出所副所长的运作下，也有惊无险的被录职了。五个人将继续上同一高中。
对洪仔而言，能每天看到小兰，他就很开心。但初三结束的那个暑假是他有始以来最难熬的暑假，因为他很想念小兰，但又没有机会天天见到她。他想着去找小兰，但又苦于找不到什么借口。
有几次，他借故去吴家祖屋，进屋后发现小兰和几个同龄女孩在打闹说笑。洪仔远远地看着，想走近一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等到他鼓起勇气准备好了几句，却发现小兰他们几个已经悄无声息地走了。洪仔又是懊悔，有点欢喜，总算见到了她，于是有点释然地回家去了。
其实，心思细密的小兰也是留意到了洪仔的异样。跟以前不一样，洪仔最近的眼神总是有点躲躲闪闪，说话有时突然停顿会结巴，脸突然红了起来。洪仔几次前来吴家村的那点小心思，又怎么会逃得过小兰的眼睛呢。在小兰的眼里，洪仔长得不是很帅，成绩也不是很好，但是跟他在一起特别有安全感。可是她又怎么能够主动呢？
就这样，初三的那个暑假里，洪仔和小兰各怀心事，各自过着一个炎热的暑假。
洪仔却根本不了解小兰那边的心思，每天在田里，在山上，在林子里，无论是握着锄头，拿着镰刀还是挑着担子，他都想起小兰那扑闪扑闪的眼睫毛，银铃般的笑声，吹气如兰的亲近，挥之不去，拂之更浓。
洪仔幻想着能跟小兰每天呆在一起，于是在他的世界里，出现了七座美仑美奂的宫殿，每一个宫殿都有着绝美的风景，或高原秋色，或悬崖临海，或春天草原，或蓝湖雪山，或神秘星空等等。在他的幻想中，他与小兰周一到周日每天换住一个宫殿，生活在无忧无虑无尽头的极乐世界里。
此刻，洪仔看着这山边的林子，深吸了一口气，他想到三天后村里会在晒谷场上放一场电影。
这也许是个表白的机会。
